甘行亦远

过激杂食

【邪黑】味觉

黑瞎子师傅时期,暗恋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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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再三向黑瞎子求饶,这辈子,下辈子,下下下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巧克力这三个字了。哪怕我命断黄泉路,魂归三生石,一碗孟婆汤洗净此生铅华留忆,再度投胎转世成人时,看见巧克力还是会反胃到吐酸水。

我对黑瞎子说,“我可能遂了我爷爷的意,上辈子是条狗吧,否则为何会这么讨厌巧克力呢?”

他说小三爷,你上辈子是条驴都没用,决定你脱胎换骨成功与否的时候到了,还有两盒,吃。

虽然我不知道吃零食和我铲除汪家的计划有什么必然联系。老实说,无论是黑眼镜还是闷油瓶,只要铲地皮的阅历比我丰富,就足以在心理上说服我“他们说的都是对的”这一点。经过这些年的走南闯北,被各种人照顾或带飞,我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有多孤陋寡闻,所学所知的不过铢两分寸,放出去完全不够看。除此之外还有个简单的理由,那就是不听他的会挨瓦片。

起初只是吃够了全糖巧克力的甜腻,单一的味觉起到令人厌倦的反作用,想着快点被蛇毒侵蚀我的感官,尝不到就好了。然而,等到真的尝不出来一点甜时,诡异的口感再度令人产生心理阴影。我开始怀疑黑瞎子是解雨臣介绍过来劝退我,让我尽快放弃而折磨我的。小花当然没那么多事,而我也只能哑巴吃黄连。

蛇毒所造成失去味觉的后遗症是间歇性的,有时让我觉得吃巧克力像是在嚼一坨毫无味道的稀泥巴,有时又异常灵敏,尝到的甜度差点没把我送走。配合着胡吃海塞的是高强度体能训练,我一度觉得黑瞎子该去腹肌撕裂者app运营公司谋职。

日落前的训练除了吃零食——尤其是巧克力这种甜品,并没有任何碳水化合物的摄入,加上变态的的二百个俯卧撑和负重跑。结束后我人都快没了,但这只是一天训练当中微乎其微的小插曲,黑瞎子给我三十个数的时间喘口气,再之后还有更可怕的狂风骤雨等着我面对。

在没有黎明的黑暗中,我逐渐开始意识到,这锻炼的并不只是体魄,还有我的心理对绝望的承受能力,以及克制自己欲望的意志力——克制住我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把黑瞎子按到地上,照着脑袋一顿暴扣的欲望。

当然,谈何鲤鱼打挺,我甚至没有咸鱼翻身的力量,更别说按得过黑瞎子和暴扣他了。

我绝望地靠着石桌休息,悉悉索索的虫鸣声为黑瞎子倒数而伴奏,食用过多甜食让我的胃不停造反。黑瞎子当初指着堆积成山的零食说,让我半个月吃完并不能长称,现在我一度觉得,他是让我吃了就吐以防长称。

嘴里无故品出一点苦腥味,我知道错乱的味觉又开始了,黑瞎子抛给我个散装的德芙补充能量,防止低血糖影响训练。按他的话说,哪怕味觉的副作用让我吃什么都像在吃屎,我也得遵从训练计划着来。

如果可以的话,我他妈真的很想让这个逼也体会一下“味同嚼蜡”的感受,看他还说不说什么人在绝境吃屎也对身体好之类的批话。

我闭着眼睛把德芙抛回去,赶在瓦片飞过来前一跃而起。北方天黑的早,夕阳西下让半片天都是橙黄的光,落日余晖把天染成不规则的金箔色,太阳还没彻底落山,赶在天黑之前,我还有不少小孩听了会吓哭的任务要做。

黑瞎子接住巧克力,“你真不吃?摄入的卡路里和你运动所消耗的能量成正比,除非突然触发什么令你打通任督二脉变成超级赛亚人,否则体力透支会影响明天的训练。”

“如果再吃巧克力的话,我会因为吐得天昏地暗而影响等下的训练,我还不想今天晚上被挂在树上睡。”

身后传来一声得逞的笑,妈逼,我怀疑他在故意耍我,只要我半途而废,就遂了他的愿。我觉得他再说下去就是“你要珍惜当下有东西吃来恢复体力,陷入困境时巧克力和屎就都没了”之类的说教,干脆直接自己佩戴好负重设备,出门准备绕着三环再跑一圈。

第二天,没有摞成山的德芙巧克力和乐事薯片,取而代之的是十杯网红奶茶。

“都是全糖,喝下去的热量和你吃薯片零食摄取的一样,来,干了好上路。”

朋友圈经常看到秀秀那一票小姑娘在网红店打卡,说为了喝杯七分糖奶茶要多泡一周健身房沙龙,着实不假。我认真且诚恳地看着他,说,师父,你真不怕我在计划实施前死于糖尿病。

在他手底下的魔鬼训练持续到今天,我在心理上其实已经全然释怀,就如黑瞎子所讲,你要学会预判将来,如果所得结论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外,为了达到目的你不能逃避,而是用正确的态度面对。

我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端起奶茶,这家店很有名,奶茶口感细腻精致,当然价格也很精致,我猜黑瞎子又是刷我的支付宝,索性不喝白不喝。丝滑乳饮从口腔滑到嗓子眼,我意外地查看杯口的标签,确认是全糖,可我尝不出一点甜。

苍天终于向着我一次,像这样喝水一样喝光奶茶,顶多尿频跑几次厕所,不会再有过分甜腻的煎熬,也不会有像吃泥巴一样的诡异口感。我一连喝了两杯,味觉又开始发生变化,从无味变成泛苦,逐渐苦到令人难以接受。我放下杯子缓了缓,眉头皱成一团。

“怎么了?”黑瞎子问。

“费洛蒙的后遗症,苦。”我舌头发涩,言简意赅。

“娘脾气。”黑瞎子骂道,从石凳上站起身,向我走过来,我下意识侧身摆出站架,提臂去挡,可他的动作更快,迅速旋身闪到侧面,出手在我太阳穴弹个脑瓜蹦。

我哎呦着想躲,手一抖奶茶杯落地,剩下的小半杯撒了。黑瞎子惋惜的咋舌,要完,我心想。

意料之外,他没有动手揍我,反而慢慢靠近,在我诧异的目光下把舌头伸进我嘴里,我感觉到有个很小的药丸被推了进来。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喂药,但我他妈是被亲了吧?啊?

黑瞎子在我愣神时撤回原位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,解释道:“缓解蛇毒的药效在几分钟后起作用,掐着时间告诉我管不管用。”

药在我口腔里融化,无味,无效,黑瞎子问我,还苦吗?

甜。放弃挣扎了,我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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